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變，尤其是紀寒菲，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，接著臉色開始變得灰敗起來。她太過於震驚了，以至於一瞬間亂了真氣，傾盆大雨瞬間將她渾身澆個通透。

紀寒菲打了個哆嗦，她看著大雨中蕭豐年深情的側臉，一時間竟然不能與記憶中的那個大師兄重合，在她的印象中，蕭豐年是一個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的人，別說是那些名門貴女，就是仙派的傾城仙子，他也不會多看一眼。她本以為自己就算不去爭取，只要耐心等待總會等到兩情相悅的那一天，然而她從沒想到，蕭豐年會和一個普通的弟子在一起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只覺得萬物都模糊了，不由得別過了頭去。

雨下得更大了，即使在雨中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也看不清彼此的臉，但輕輕相觸的唇卻是溫熱的。

唐綿綿微微垂著眼，吻明明是甜的，然而她卻感受到了滿嘴的苦澀，蕭豐年的吻，是愛撫，是憐惜，更是訣別。

在鋪天蓋地的圍攻之下，這個吻格外地珍重而又脆弱。

她哽咽著，有眼淚順著雨水留下來，纏綿到兩個人的唇裏。唐綿綿的胸膛高高起伏，所有的淚水都被收進了這一個淺吻裏，這個吻太輕，卻重到足以擊穿她的靈魂，讓她的靈魂都在嗡鳴。

她閉上眼，此時此刻，似乎所有的外物都消失了，沒有仇人，沒有殺戮，天地之間只有雨與他們兩人。

蕭豐年慢慢地松開了她，轉而與她的額頭相對，啞聲道：

“小樂……我這輩子最後悔就是把你拖向深淵。”

唐綿綿的喉嚨一動，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，卻不敢說出來，只是搖了搖頭：

“和你沒關系，都是我自願的。”

蕭豐年一笑，抹去她臉上的雨水，道：“我娘曾經跟我說過，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信念，可是我活了這麽多年，連自己的信念是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接著，他苦笑：“我一直被道義的枷鎖所束縛，他們說得對，我就是太虛偽，即使我的心裏被覆仇的怒火所占據，卻不敢承認，一直優柔寡斷，直到今天……”他頓了一下，摸著唐綿綿臉上的傷疤，指尖都在顫抖：“我清醒了，你可以為了我獨自面對所有的惡意，我為什麽還要縮進我的道義裏自欺欺人。”

唐綿綿看著蕭豐年漸漸變冷的眼神，想說太多，然而卻覺得無從說起。

蕭豐年慢慢地將唐綿綿摟進懷裏，在她耳邊呢喃：“我還後悔一件事，明明知道此時我有去無回，卻還是忍不住順從自己的欲望……”

唐綿綿摟住他的脖子，道：“我不在乎，無論你是生是死，我都陪著你。”

蕭豐年紅了眼眶，他咧了一下嘴角：“我知，我看上的女子，定然是最好的。”

清雷冷眼看了半天，此時終於忍不住道：“你們兩個人莫要拖延時間，蕭豐年，還不速來受死！”

蕭豐年一頓，他狠狠地握了一下唐綿綿的手心，慢慢地站起來。

“正好，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做個了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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